90后航天工匠为长征火箭发动机做阀门

穿着时尚简单的T恤，今年24岁的舒辉看上去和其他刚出校门的年轻人没有什么不同。但其实，2013年从上海城市科技学校数控专业毕业后，在短短4年内，他已经成为了航天八院149厂最年轻的骨干技师，在厂里也带起了徒弟，俨然已经是一位年轻的“上海师傅”。

在149厂，舒辉参与过长征五号、长征十一号运载火箭等多项重要工程，负责的是火箭发动机的阀门产品。阀门产品看上去好像和“高大上”的航天火箭有些不搭，其实却是核心零件。舒辉用水龙头打了个比方，“拧开阀门就通水，关上阀门水就停了。道理是一样的，但复杂很多倍。”正是许许多多这样的核心“关节”，才最终组成了翱翔天际的火箭。

“魔鬼”训练，成就骨干技工

2005年，六年级的舒辉跟着父母，从安徽来到了上海。因为上海的课本和老家不同，舒辉的功课就这样落下了。等到中学毕业，他便报考了中职学校，在上海城市科技学校的几个专业里，挑了“看起来比较厉害”的数控专业。

学习数控专业，除了要牢记机械理论知识，还要进行大量的上机操作练习，这正适合动手能力强的舒辉。小时候调皮，他喜欢对各种东西进行拆装，家里的DVD机和小霸王游戏机就成了他的练手对象。

不过，上机操作和拆游戏机可不一样，需要长时间高度集中注意力。舒辉常常站在机器前，一做零件就是6个小时以上，“有时候水都不敢喝，怕上厕所浪费时间”。经过2年训练，舒辉渐渐开始崭露头角，作为学校的种子选手，他参加了2013全国职业院校技能大赛。

在比赛前的一个多月，学校安排他去专门的培训场所，进行“魔鬼训练”。每天，他都要完成不重样的两套设计样题。早上8点开始，舒辉上机完成一套零件后，时针经常已经指向了下午2、3点。下午做完另一套图纸后已临近半夜，出门一看，天完全黑了。吃完夜宵，第二天又是一个循环。

“魔鬼训练”后的舒辉不负众望，在全国职业院校技能大赛拿到了金奖。毕业后，他拒绝了外企的高薪职位和母校的稳定工作，而是选择去航天八院149厂，投身于航天事业。

每个航天零件，都是一次新挑战

在学校时，带舒辉的师傅比他大不了几岁，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，平时遇上问题就会探讨得比较激烈，没有太多顾忌。在制定加工方法时，舒辉经常灵光一闪进行创新，与传统的加工方法会有些不同。这时候，他就会和师傅一起讨论，取长补短，形成最佳的加工方法。

工作后，舒辉也将创新的思维和讨论的习惯带到了厂里。航天产品的更新速度很快，特别需要新的创意和想法，这让舒辉有些如鱼得水。他说，因为产品并非量产，每次的难点都不一样，“每个新产品，就是一次新的挑战。”

实际操作中，“细长轴”和“薄壁类零件”这两个难点最让舒辉头疼。印象中最难的一种细长轴，长度要达到70多毫米，但最细处却要求不超过4毫米，还不允许使用防止变形的顶针。仅仅是做一个这样的细长轴，就需要花费1个小时的时间，而一般简单零件只要几分钟就能完成。

另一种薄壁类零件也颇费工夫，和平时喝饮料的塑料杯子一样，操作时，稍微向薄壁类零件施加一些压力，零件就会变形，而一旦变形，这个零件就报废了。碰上这种棘手的零件，舒辉都会找类似材料先做试件，成功后才会开始生产。这份认真和严谨也得益于他在中职学校中，几年如一日的刻苦所养成的习惯。

工匠，就是一辈子努力做一件事

作为一名中职毕业生，舒辉对自己的优势和劣势都很清楚。他的同事中，最低也是大专毕业，有些还有本科文凭。因此要成为骨干技师，舒辉比其他人付出了更多努力。他的优势在于肯吃苦，操作基础好。因为在学校里得到了很好的锻炼，他刚进149厂几个星期，就已经熟练地上机操作了，“相反一些本科毕业的同事，可能要经过一两年，才能上手。”

不过，舒辉也明白自己的劣势在于理论不足。虽然一周基本只有一天休息，他还是抽出了空余时间，在上海开放大学机电一体化专业读夜大，再过两年半就能毕业了。平时，遇上理论难点，他也会向周围的师傅和同事请教、探讨。

在149厂，舒辉身边有很多老师傅，他们用一辈子的时间努力做一件事。舒辉看在眼里，默默感到佩服，他说：“我也想成为这样的工匠。”他，想要一辈子走这条路。

和舒辉不同，因为忍受不了辛苦和枯燥，许多从数控专业毕业的学生选择了其他道路。当初班里的30多个同学，最后从事对口工作的人只有不到5个。不过所幸，在舒辉和几个师兄的影响之下，母校的好几个师弟也在毕业后，进入航天领域工作，其中有两人就在舒辉所在的149厂。

舒辉说：“数控专业不缺人，缺的是能把事做好的人。”不过，他相信在工匠精神的影响下，今后会出现更多人，用一辈子做一件事。

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图片编辑：朱瓅